☆41.第四十一章[三合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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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一章[三合一]
第41章
楚清問咳了一聲: “我說的是衣衫。”
“師兄和衣衫都好看。”謝敘說。
這個回答楚清問猜到了，略微忍俊不禁，回讚道: “師弟這身衣衫也很好看，適合師弟。”
謝敘伸出手: “師兄，走吧。”
楚清問略微猶豫，對著那掌心拍了一下，說: “好，出發。”
掌心震了一下，微微發麻，謝敘有些不解這個動作，凝眸望著楚清問的背影，勾唇跟了上去。
兩人禦劍飛行到了傳送陣，通過傳送陣出現在山腳下，一路往西，天黑前才到達一個小鎮。
此刻已經完全走出太一宗界內，加上有了村鎮，兩人沒有再禦劍飛行，全程徒步。
楚清問吃到了軟糯的糕點，嘗到了清香的茶水，也買到了其他口味的梅子。
這個鎮子不同於先前去過的鎮子熱鬧，但本地美食有很多。
楚清問看到竹筒飯時眼睛亮了，買了兩份後坐在一邊的小桌子前耐心等著。
“好久沒吃這個了。”楚清問感慨道。
謝敘倒了一杯茶放在掌心加熱，遞給楚清問: “師兄以前吃過”
楚清問在現代吃過幾次， “唔”一聲，回答得含糊: “算是吃過。”
沒多久，兩份竹筒飯上來，香味溢出，楚清問等涼了一些後嘗了下。
香甜不膩，還帶有竹子的清香，雖然比不上現代的好吃，卻也不錯了。
他吃得快，明顯很喜歡，謝敘把自己的那份留給了楚清問。
楚清問推回去: “這些好吃我一個人吃就沒意思了，和師弟一起才好吃。而且……還有多，想吃的話我可以再點一個，師弟嘗嘗，味道很不錯。”
不知道是哪個字牽動了心弦，謝敘盯著竹筒飯，應下一聲，打開品嘗。
他從來沒吃過，所以入口有些怪，很快就只剩下好吃。
楚清問: “好吃嗎”
“好吃。”
“這裏好吃的東西還有很多，我們可以吃過來。”楚清問說，徹底不掩飾自己是個吃貨了。
前面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音，震耳欲聾，楚清問動作一頓，循聲望去。
穿著紅色喜服的男人騎著馬，後面跟著花轎，隊伍很長，一邊走一邊撒著喜糖，氛圍歡快喜慶。
恰好有兩顆糖落在了桌上，一左一右，謝敘拿起盯著，不知道在想什麽，臉上神色不明。
楚清問聽見撒糖的人催促: “讓前面的走快點，這麽慢下去，天黑也到不了，到時候出事了，哭都沒處哭，快啊。”
這話的意思好像是到了天黑就會出事。
楚清問扭頭看去，經過催促，隊伍變快，眨眼就看不到了。
他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，見謝敘一直盯著糖，微微湊近: “喜糖怎麽了嗎”
“沒有。”謝敘轉動著喜糖，說， “只是從未見過，一時入了神。”
“以後師弟成親了會見到的。”楚清問下意識笑道。
“成親”謝敘輕聲重覆了一句，而後直直地盯著他問， “和師兄嗎”
楚清問已經拆了那顆喜糖放入嘴中，甜得發苦，本想吐掉，聽見謝敘的話一驚，原本到唇邊的糖猛地咽了下去，噎得他登時端起茶水喝下。
“不是和我，你和我……”越到後面聲音越小，楚清問無奈道， “如何成親”
“只要師兄想，自然可以。”少年笑笑，將喜糖收起， “師兄是想還是不想”
楚清問嗓子發緊，目光躲閃，沒敢再繼續這個話題，見店家要收攤，留下碎銀放在桌上，剛起身要往前去，發現大部分店家都在收攤。
撒喜糖之人的話回蕩在耳邊，楚清問看向店家: “怎麽收得如此快”
店家神秘兮兮道: “肯定要快，天黑了可不安全，我奉勸你們也趕緊回去。”
楚清問還想問，他直接離開了。
原本熱鬧的街市隨著天色暗沈，很快看不到幾個人了。
楚清問提議去客棧休息，謝敘並無異議。
可能是周圍荒涼的氛圍所致，楚清問心裏有些不舒服，步伐不禁加快，到了客棧後，那種怪異感才消除。
客棧裏人很少，楚清問尋個位置坐下，小二過來笑道: “客官，您要是住客棧是可以，但要是吃東西不行。”
楚清問環顧四周，發現那些人基本都吃完了準備走，皺眉道: “為何”
小二飛快解釋道: “我們這裏的規矩。晚上不允許人聚集，也不許有聲音，您晚上如果要在這裏住記得別出來，別有任何聲音。”
四下安靜，就說話得一會兒工夫，先前的人都走光了。
楚清問眉頭越發緊皺，從來沒聽過天黑必須安靜不出來的規矩。
小二看出他的懷疑，微微湊近後，緊張地說: “我們這個小鎮，不幹凈，鬧臟東西，所以為了自己著想，天黑別出來。”
楚清問聲音跟著小了下來: “是鬼嗎”
“不只是鬼，也可能是鬼，反正不太平。”小二說，明顯不打算再繼續了，把桌子收拾完，笑瞇瞇地問， “所以兩位客官還住房嗎再晚的話，我們這裏也不能住了。”
“住。”謝敘拿出銀子， “兩間上房。”
“好嘞。”小二應了一聲，接過銀子，給了兩人房號，然後以極快的速度關上門，吹滅燭火，去了樓上。
楚清問和謝敘在黑暗中對望了眼，才往樓上走去。
兩人的房間在一起，楚清問進門前，謝敘低聲說: “師兄有事喚我。”
楚清問點點頭，不太相信小二口中這裏鬧臟東西。
他覺得這種所謂的臟東西多半是人為。
房間裏有水，楚清問關好門，簡單洗漱後吹滅燭火，躺在床上。
一天下來走了挺多路，身體略微疲憊，他迷迷糊糊快睡著時，聽見了窗戶被打開聲音。
楚清問瞬間睜開眼，黑暗中的目光冰冷銳利。
他小心翼翼地坐起身，沒發出一點動靜，偏頭看向窗戶。
一個人影翻窗進來，貓著腰，躡手躡腳地，並沒有發現坐在床上的楚清問。
楚清問沒有猶豫，在他走到面前的那一刻亮出長劍。
對方沒想到房間裏竟然會有人，還拿著劍，被劍身折射出的寒光嚇得“噗通”一聲跪在地上，嘴裏慌亂地說著求饒的話。
房門被推開，謝敘快步走進來。
窗戶打開，淡淡的月色下，進來的男子瑟瑟發抖，眼裏滿是恐懼: “我不是鬼，我是人，我以為這裏沒人我才進來的，我只是想找出我弟弟的死因。別殺我，別殺我，兩位放過我。”
謝敘緩緩走進，男子被嚇到失聲，眼看就要暈過去了，楚清問拉住謝敘，問他: “你弟弟”
“對，他們都說我弟弟不遵守規矩，夜裏被鬼吃了，所以才會渾身沒有一滴血，嗚嗚嗚。”男子瘋狂磕頭，哭得稀裏嘩啦， “別殺我，別殺我。”
他這頭是對謝敘磕的，比起來楚清問，他更加怕這突然出現的少年。
男子的話讓楚清問有一瞬間的頭皮發麻，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: “渾身沒有一滴血”
男子磕頭不斷，太過懼怕，沒聽到楚清問說了什麽。
楚清問說: “我不殺你，你起來，把事情從頭到尾與我說清楚。”
男子聞言擡起頭，有些驚愕不定: “你們真的不殺我”
謝敘把燭火點亮。
楚清問示意男子坐在椅子上: “你看到你弟弟的屍體了渾身幹枯，沒有任何血液”
“對對對。”男子瘋狂點頭，疑惑楚清問怎麽會知道， “就是這樣子，他們都說是被鬼殺了，不讓我調查，也不讓我來這裏。我沒辦法，只能深更半夜偷偷進來，查我弟弟的死因。我就這一個弟弟，嗚嗚嗚。”
他聲音有些大，楚清問聽見門外響起腳步聲，似乎有人正從樓上上來，頓時“噓”一聲，示意男子閉嘴，然後走到門口，靜靜地聽著。
腳步聲停在隔壁，隨後是開門聲，楚清問返回男子面前，皺眉道: “鬼是怎麽回事”
“半月前……不對，應該是一月前，鎮子裏出現了異樣。開始是看到穿著白衣的鬼，後來無緣無故死了人，屍體沒一點血，幹枯得像是死了很久，他們都說是那白衣鬼殺的，說我們鎮子受詛咒了。因為人都是在夜裏死的，所以大家天一黑就不敢出來。”
男子越說越混亂: “我也不知道那個兇手到底是不是鬼，反正我弟死得不正常，他不可能在這裏住一夜就死了，我不信……就算是鬼我也要找出來。”
這件事和前不久在問劍宗界內發生的事一模一樣。
白衣鬼，屍體無血。
楚清問看向謝敘: “師弟怎麽看”
“要麽是上次事情敗露後，他們換了地方，要麽是很多地方都有這種事。”謝敘抿唇道。
殺了這麽多人，只為血，幕後之人究竟是誰，要這血液有什麽用煉邪功
楚清問沈思片刻，想會會這白衣鬼。
“兩位，兩位可否幫幫我。”男子終於反應過來，再次跪地，抓住楚清問的衣擺，還想去抱楚清問的大腿，被楚清問避開了。
“兩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，還有劍，肯定是，是……”他卡住了，好半天才說出來， “肯定是住在仙山上的仙人。幫我一下，我弟弟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了。”
楚清問把他拉起來，迅速問出幾個問題: “第一次屍體出現是什麽時候總共死了多少人你見過那個白衣鬼嗎”
“第一次屍體是快半月前，看到白衣鬼是一月前，死了十個人。我沒見過，我若是見過，定，定要他死!”男子嚎啕大哭起來，楚清問讓他閉嘴他也不閉，謝敘直接出手點了他的啞穴。
一個月前正是他們解決食鎮上鬧鬼的時候。
這裏半個月死了十個人，幾乎又是一天一具屍體。
既然是夜裏殺人，此刻時機正好。
楚清問站在窗邊，一躍而下，謝敘飛快跟上。
楚清問說: “若那個白衣鬼和之前一樣，應該是能感覺出我們不是普通人，藏息丹又沒有帶，不一定能引出他來。”
月色下，整個小鎮隱匿在一片寂靜中，像是一座座墓碑，看著荒涼陰森。
謝敘說: “上面有個人。”
“讓他作為誘餌”楚清問一怔，擡頭看了一眼樓上。
那男子也正在看他們，瘋狂掙紮著，看似想說什麽，最後竟也直接跳下來了。
謝敘抓了他一下，沒讓他摔倒。
男子瘋狂努嘴，謝敘給他解開穴道。
男子立刻說: “我可以，我可以，只要能找出殺死弟弟的真兇，怎麽都可以。”
楚清問說: “可能會有危險。”
“我不怕。”男子看上去又要哭。
楚清問立刻打斷他: “好，那你往前走，我們跟在你後面。”
男子走了幾步，有些遲疑，回頭看著楚清問兩人一眼: “你們真的會跟上我”
見他之前那麽果斷，現在又猶豫起來，楚清問哭笑不得，點頭肯定: “會。”
男子這才放下心，往前走去。
溫度降低，很快刮起了冷風。
楚清問覺得鼻子癢癢的，忍不住想要打噴嚏，他故意放慢步伐，掩住口鼻小聲打了個噴嚏，隨後繼續前行。
原本跟在他身後的謝敘快了一步，走在他面前，剛好擋住了吹來的冷風。
楚清問一怔，少年高大修長的背影讓他微微失神，好半天才壓低了聲音道謝。
兩人離男子很遠，全程躲著走，沒一會就看見男子不動了。
楚清問站在巷子裏，微微探出腦袋往外看，就見男子面前不知何時出現了個白衣人。
它披頭散發，看不清臉，身上白衣破破爛爛，骯臟無比，和鄭赤家碰到的沒什麽兩樣。
究竟有多少個這種東西其他地方會不會也有
他們這樣殺害無辜之人有多久了
腦海裏閃過最近發生的事，楚清問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。
“別殺我，別殺我。”男子之前還說要為弟弟報仇，真看到了白衣鬼，嚇得轉身就跑，發現那白衣鬼一路飄著跟著自己時，他直接大喊， “仙人，仙人快救救我。”
剛伸手想去抓他的白衣鬼聞言轉身就跑，楚清問和謝敘追上去。
對方速度很快，楚清問當即斷定它也是個修士，修為跟自己不相上下，看了謝敘一眼。
謝敘立即明白，長劍沖去，直逼白衣鬼背脊。
藍色的長劍在夜色下裹挾著厲風而來，白衣鬼感覺到了，翻身避開長劍。
下一刻，長劍自動折返，停在他的印堂前，只差一毫就會刺入其中。
白衣鬼停下，楚清問沒有猶豫，用長劍削斷它的長發。
和上次一樣，長發後是的一張看起來極為正常的臉，不過眼前這人較為年輕。
他看起來才十七八歲，神色呆滯木訥，被兩人圍住也沒什麽表情變化，眼珠子灰灰的，沒有一絲神采，宛如被控制的提線木偶。
上次的人有神智，這次直接沒有了。
楚清問試圖問出什麽: “你是誰”
對方一動不動。
楚清問繼續用老方法: “問劍宗弟子”
對方眼神出現明顯的掙紮，最後突然嘶吼一聲，往楚清問的長劍上撞去。
楚清問及時收劍，但還是晚了些，鋒利的劍尖劃破他的手臂，開始溢血。
少年仿佛感覺不到疼痛，一點反應都沒，過了一會，才像是聞到了什麽一樣，左右嗅嗅，最後擡起手，將嘴湊到流血的傷口前，瘋狂喝起自己的血，神色迷離，猶如在喝瓊漿玉露。
謝敘抓住他的頭發，遏制住他喝血的行為。
少年卻變得暴躁發狂，張大的嘴一個勁往自己的手臂湊。
屍體上沒有一滴血，不會是都被人喝了吧
楚清問想到這裏，有些說不出的惡心。
小說裏沒寫過喝血練邪功的人，所以楚清問沒辦法知道這幕後之人喝血做什麽。
謝敘嫌人太吵，把人給綁了。
喝了血，那少年嘴紅紅的，眼睛布滿紅血絲，瘋癲的模樣像是狂犬病人，病發控制不住自己一般。
楚清問又問了很多話，對方一直沒出聲，全程試圖掙脫身上的繩子，從頭到尾用的都是蠻勁，很快將自己弄得一身傷。
楚清問也故意提起問劍宗，但除了之前的反應，這人一直木訥不吭聲。
他呢喃道: “難道要去問劍宗走一趟嗎”
現在還不是很確定這件事跟問劍宗有什麽關系，他們不好去問劍宗。
“匯報給掌門就好。”謝敘說，不想讓他涉及危險。
楚清問把這件情通過玉簡告知了掌門，天快亮時收到回覆，同時來的還有一個人。
是問鶴峰的弟子，說是過來接楚清問二人擒住的人。
楚清問把人交給他，打開玉簡，掌門的聲音傳出: “此事你二人無需再管，我會派人去調查。”
楚清問松了一口氣，既然掌門派專人調查，他和謝敘就不用摻和了。
兩人返回客棧，裏面燈火通明，小二，店老板，還有那個男子都在。
見兩人回來，男子頓時詢問: “兩位仙人，那鬼可解決了”
楚清問打了個哈欠，一夜未睡，現在人直犯迷糊: “暫時解決，以後不會再出現了。”
男子欣喜若狂，又問: “他是人是鬼”
“人。”楚清問說。
“我就說我弟弟不是被鬼吃掉了。”男子聞言哭著哀嚎起來。
店老板和小二各種安慰: “別哭了，既然已被兩位仙人解決，也算是給你弟弟報仇了。以後我們又可以在晚上出去，不用再害怕了。”
楚清問和謝敘準備回房間，沒想到店老板叫住他們，端出來兩碗面，搓手笑道: “不知道兩位是仙人，多有怠慢，還請不要介意。”
之前在別的地方楚清問就感覺出來，修仙之人在凡人堆裏多受喜歡，現在看到這一幕還是不免感慨，這和普通人的待遇也差太大了。
他肚子剛好有些餓，那面又散發著勾人的香味，最終接過道謝，特意付了錢。
店老板坐在一邊說著這件事，楚清問聽著聽著，聽出一個問題: “你是說，鎮子上被白衣鬼殺死的都是少年少女”
“是啊。”店老板點點頭， “都是一些年輕人。唉，那些死了孩子的天天哭，我們鎮子以前可熱鬧了，自從出現了白衣鬼，都變成什麽樣了，多虧兩位仙人給解決了。”
謝敘猜出楚清問心中所想，說: “先前死的男女老少都有，這次只有年輕的。”
楚清問頷首。
現在只能希望掌派去調查的那些人，能查出什麽，徹底了結這件事。
再次回到床上，楚清問一覺睡到了中午。
他洗漱完開門時，正好撞見謝敘站在門口，手上拿著一張傳音符。
傳音符有限制，只有很近的距離才能使用，傳到接收之人手中。
謝敘說: “這是去往周邊調查的弟子傳來的，他說掌門讓我們一起協助調查，此事涉及十幾個鎮子，比想象中的嚴重。他們回稟掌門，通知完我們後，便去往了其他地方，我們要去臨近問劍宗界內的小鎮。”
楚清問聞言點頭同意。
太一宗厲害的弟子除了謝敘就是盛行，盛行和白聽還有其他人至今沒回宗門，謝敘便是宗門最厲害的。
此次事件還不簡單，讓謝敘一起調查才是正常的。
傳音符到達時間，化為灰燼消失不見。
兩人在各自房間收拾好東西，開始出發。
*
從這個小鎮到方月小鎮禦劍飛行也要三天，兩人一路不敢耽誤，到達方月小鎮已是第三天夜裏。
鎮上看著平靜，沒有什麽異樣。
路過棺材鋪時，卻聽見了淒慘的哭聲。
楚清問步伐一頓，聽見有人說: “我的孩子怎麽這麽慘啊，死了一個，失蹤一個，讓我怎麽活啊。”
強忍著淚水的其餘人一聽這哭聲，跟著落淚哀嚎，聲音太大，引起了許多人圍觀。
人群中不知道從哪冒出一句: “你這是被詛咒了，肯定是幹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，否則孩子怎麽會死。”
大部分人的認知似乎都是一樣的，要麽是鬧鬼，要麽是詛咒。
楚清問才敲門，那哭聲最大的人就直接沖過來。
謝敘擋在楚清問面前，對方原本想抓住楚清問，對上謝敘那張冷戾的臉，停下了，跪地哭著喊著: “仙人你們終於來了，快救救我那可憐的孩子啊。”
聽這人的話，似乎早知道他們會來，應該是來過這裏的太一宗弟子告訴她們會有人再來調查。
但楚清問不知道自己和謝敘沒穿弟子服，怎麽會被認出來，左右一看才發現，旁邊的人穿的大多都是灰白色布衫，他們不一樣，所以十分顯眼。
楚清問叫女人起來: “你失蹤的孩子多大”
“十六，他才十六。”女人抹起眼淚說。
其他人跟著跪地訴說起來。
大部分失蹤的人都是十六七歲，再大一些的就是十九歲。
楚清問: “失蹤或是死亡前，可有看到什麽不對勁有沒有看到穿著白色衣服，披頭散發的人”
眾人紛紛搖頭，表示什麽都沒看到，孩子都是突然失蹤的。
和之前的情況不一樣，這次是連人都沒看到，那就代表這人修為肯定高於前面兩人。
楚清問去扶眾人，謝敘跟著照做，只是那些人還沒被他碰到，紛紛嚇得站起來，畏畏縮縮的，像是生怕謝敘把他們活吞了樣。
謝敘並不在意，眸色淡淡地收回手，倒是楚清問感覺到了，回頭看去。
對上他的目光，謝敘勾唇一笑，臉上的冰冷剎那間褪去。
旁邊的人見他笑了，才不由自主地放松下來，不再害怕抵觸。
楚清問說: “大家放心，我們會調查清楚這件事。另外還有一事想問大家，鎮子裏發生這種事，沒有人去告訴問劍宗嗎”
在場的人全部搖頭，有人抹淚道: “早上仙人來之前，我們都還在以為是鎮上的惡人。仙人來了之後我們才反應過來。”
楚清問點點頭。
怪不得這小鎮在問劍宗界內，問劍宗卻沒任何反應，原來是沒往上報。
身上的衣衫太招搖，楚清問在周圍客棧住下，換了身衣衫。
小鎮很熱鬧，大部分人都知道鎮子上死了人，卻沒人在乎，都認為是他們幾家招惹了不好的東西，犯了沖導致。
楚清問去看了屍體，幹癟無比，像死了很久，被活活風幹一樣，上面沒有任何傷口。
先前見過的屍體也都是這樣，他腦海裏突然閃過上個小鎮碰到的人吸血的模樣，蹦出一個猜測:這些人不會是活著的時候，被硬生生吸幹血而死的吧
楚清問背脊發寒，越來越想知道能做出這種事的是誰。
問劍宗的長老掌門或者是弟子再或者是拿著問劍宗當幌子的其他人。
楚清問起身，沒再繼續想。
他把白布蓋回屍體身上，洗幹凈手，和謝敘一起回了客棧。
晚上，楚清問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。
九天死了九個人，代表每天都要殺一個，今天的屍體已經出現了，明天還會有。
重要的是鎮子上這麽多人，他們無法知道兇手會對誰下手，如果兇手修為還在他們之上，更加難察覺。
楚清問在自己的各種猜想中睡過去，片刻後陡然驚醒，發覺自己窗戶沒有關。
冷風呼呼往房間裏灌，他起來走到窗邊。
外面夜色濃重，深暗的天空烏雲密布，似乎要下一場雨。
楚清問關閉窗戶，回到床上後又睡不著了。
他幹脆點亮燭火，從儲物袋裏拿出紙和筆，獨自玩起了五子棋，直至玩到困倦，才放下筆倒在床上，蓋好被子睡了過去。
第二天醒來，由於沒睡好的原因，楚清問整個人都有些萎靡不振。
早飯是煎餃，些許倦意被煎餃的香味徹底攪散。
客棧裏已經坐著很多人，楚清問這邊剛吃完飯，那邊就聽見有人說誰家的兒子失蹤了，他頓時起身走過去。
“有人失蹤了嗎”
“是啊。”對方說， “就在隔壁不遠，他兒子連夜從外鎮回來，結果到家後回自己房間的工夫人就沒了，他爹他娘都快找瘋了。”
“是不是有妖邪作祟啊，我聽人說昨天有仙人來參與此事。仙人都參與了，你說不是妖邪還能是什麽”
這才早晨，楚清問萬萬沒想到兇手就動手了，問了準確地址。
對方雖然有些不耐煩，但還是告訴了楚清問，以為他是想去看熱鬧，說: “他們家脾氣都不好，你要是想看熱鬧就算了。”
楚清問沒說話，和謝敘走出客棧，發現自己問地址完全是多餘的。
因為一出來就看到很多人正往一個地方去，還能聽見隱約的哭聲。
兩人跟著靠近時，聽見了各種謾罵: “哪個殺千刀的，竟然敢擄走我兒，被我知道了我一定要讓他不得好死。”
“究竟是誰，竟然如此狠心，讓我和我兒分離，嗚嗚嗚。”
“兒啊，你在哪啊。”
“……”
楚清問擠開人群，想和哭著的婦人說話，結果她突然亮出菜刀，明顯失去了理智: “你們都是來笑話我是不是”
楚清問一句“不是”還沒說出口，婦人的菜刀就已落下。
他剛要阻止，一只手先他一步緊扣住婦人。
手腕上的禁錮無論怎麽用力都沒辦法甩脫，而且力氣越來越大，婦人疼得尖叫一聲，手中菜刀也拿不穩，往下墜去。
楚清問及時接住菜刀，謝敘這才放開手，站在楚清問身邊，神色乖戾。
婦人沒想到謝敘看起來年紀小，力氣這麽大，不敢再隨意亂來，哽咽道: “你們到底想幹嘛”
菜刀有點重，楚清問擺弄了下，把它放好，說: “你兒子失蹤的時候，你有沒有看到什麽，或者是聽見什麽聲音”
婦人本不想回答，對上謝敘冷冰冰的目光，有些懼怕，仔細回想了下，哭得更加大聲。
“沒有，什麽都沒有。也不知道那歹人什麽時候藏在我家裏，趁我兒回房間休息，直接將我兒帶走了，我聽見聲音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影子。”
楚清問: “什麽影子”
婦人擡手比劃: “就是那種一閃而過的身影。”
她說到這裏察覺出不對。
什麽樣的人速度這麽快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。
想到圍觀的人說昨天有兩個仙人來到了鎮子，婦人一拍大腿，坐在地上嚎叫: “能做到這個的只有仙人，不會是昨天來的兩個仙人把我兒擄走了吧。”
圍觀群眾各種罵起來: “仙人豈是你能詆毀的不可妄言!”
“就是，仙人擄你兒子做什麽”
“那仙人是來幫助我們的，你這麽說，仙人若是知道生氣了，不幫我們了可怎麽辦”
楚清問和謝敘沒什麽反應，周圍的人倒是越說越激動。
到最後婦人不得已關起大門哭，一擡頭發現楚清問和謝敘都在，有些恐懼: “你們怎麽進來的”
楚清問指了指墻，詢問道: “可以帶我們看看你兒子消失的地方嗎”
婦人沒動，還想質問憑什麽，打量了會兒兩人，又看看自己家高到不可能翻進來的墻頭，死死地抱住楚清問的大腿: “仙人，仙人我之前不是故意那麽說的，你幫幫我，救救我的孩子啊仙人。”
怎麽每個人都動不動下跪，抱大腿。
楚清問無奈地將婦人扶起，瞥了眼眉目疏離的謝敘，心想以後自己也要學著他這樣板著臉，就沒人敢隨意靠近抱大腿了。
婦人這次什麽都沒說，直接帶著兩人去了自己兒子失蹤的地方。
“就是這裏，當時我出來，就看到一道影子上了房頂消失不見了。”她指著房頂說。
楚清問環顧周圍，沒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。
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跳上房頂，從房頂消失，沒多久又折返，詢問已經看呆的婦人: “是這樣嗎”
婦人回過神，搖搖頭: “比這還快。”
楚清問讓修為高的謝敘試一下，哪知婦人還是說比這快: “我就只來得及看到一點點影子，如果不是看到了人形，我都要懷疑是鬼了。”
比謝敘速度快，那就代表修為在謝敘之上，楚清問心瞬間沈了下來。
如果真是這樣，那不是一般棘手，何況他們現在只知道對方修為高，卻不知多少人。
見楚清問臉色不太好，婦人慌了，想去抓楚清問: “仙人，仙人你一定要幫幫我，我就這一個兒子。”
她沒抓住楚清問的手，抓住的是擋在楚清問面前的謝敘。
少年神色淡淡，一雙黑瞳猶如覆蓋了冬日裏的冰霜，看向人時，令人渾身不自在。
婦人立刻收回自己的手，人都安靜了許多。
楚清問看到這一幕有些無可奈何。
好像很多人都怕謝敘，他剛來的時候也是這般，接觸下來後才發現謝敘根本不可怕。
“你放心，我們會調查出兇手。”楚清問溫聲安撫著婦人。
婦人松了一口氣，各種避著謝敘對楚清問道謝。
楚清問扯過來面無表情的謝敘，說: “我師弟很厲害，有他在一定可以找到您兒子。”
兩人一個如冬日寒雪，一個如夏日微風，本該相對，站在一起卻有些說不出的和諧。
婦人看著楚清問，偷瞥了眼謝敘，最終還是對著楚清問說: “謝謝仙人。”
她這句道謝是給謝敘的，但由於不敢面對謝敘，只能把這道謝的話語告訴楚清問。
楚清問哭笑不得，沒有再說什麽。
普通的結界沒辦法擋住修為在謝敘以上的人，楚清問思考再三，還是帶著玉簡來了宗門結界，把事情稟告上去，詢問掌門該如何解決。
他甚至說明自己懷疑問劍宗，想去問劍宗一探究竟。
玉簡很快回來，打開後是掌門沈穩的聲音: “無證據不可隨意懷疑問劍宗。此事我已知曉，等別處調查結果出來再做打算。你們萬事小心為上，不可魯莽行事，一定要靜等結果。”
兩宗交好，確實不可以隨便懷疑，這邊又沒線索，只能等別處調查的弟子找出線索。
除此之外，他們能做的只有等待。
楚清問收回玉簡，回了方月小鎮。
鎮上依舊熱鬧，似乎對危險並不在乎。
他回到客棧，先是到了謝敘房前，敲門後無人應聲，只能返回自己房間。
沒想到推開房門，謝敘坐在裏面，正在桌上畫著什麽。
楚清問走近，是自己昨天自娛自樂的五子棋，謝敘接著玩下去了，棋子都已畫滿，還沒分出勝負。
謝敘把筆遞給楚清問。
楚清問接過，在另一面重新畫了網格出來，一邊畫一邊把掌門說的話告訴了謝敘。
“師弟覺得，我們需要去問劍宗嗎”
“即是去祝賀掌門登入神境界，有何不可”謝敘緩緩地開口。
楚清問一怔，倒是把這件事給忘記了。
他心裏總覺得兇手多少會和問劍宗有關系，正好可以借助祝賀之事，去問劍宗試探一下。
如無問題，可以把最近發生的事告訴問劍宗掌門，如真有事，立刻稟告給掌門。
“師弟聰明。”楚清問率先下了一子，把筆遞給謝敘。
謝敘接過，手碰到了楚清問的指尖，這一次他並有什麽反應，甚至都沒躲一下，像是習慣了般。
謝敘微微垂眸，長睫遮住眼底的情緒，畫下一子後，故意說: “師兄鮮少誇我。”
楚清問心說明明之前還誇了你，面上笑吟吟道: “那我現在都補回來。師弟你真厲害，真好看，真棒……”
他說了很多，什麽都誇，最後還豎起大拇指: “這個就是為你點讚，你很厲害的意思。”
謝敘目光從纖細白皙的手指，落在他揚起的唇上，忽然慢悠悠地開口: “師兄覺得我好看嗎”
“好看。”楚清問點頭道，並不知道他這麽問的心思，拿起茶壺開始倒茶。
謝敘手肘置於桌上，雙手交合，撐著下顎，說: “既然師兄覺得我好看，為何不喜歡我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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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天了，咳得我腰都要斷了，可惡TAT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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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章
楚清問咳了一聲: “我說的是衣衫。”
“師兄和衣衫都好看。”謝敘說。
這個回答楚清問猜到了，略微忍俊不禁，回讚道: “師弟這身衣衫也很好看，適合師弟。”
謝敘伸出手: “師兄，走吧。”
楚清問略微猶豫，對著那掌心拍了一下，說: “好，出發。”
掌心震了一下，微微發麻，謝敘有些不解這個動作，凝眸望著楚清問的背影，勾唇跟了上去。
兩人禦劍飛行到了傳送陣，通過傳送陣出現在山腳下，一路往西，天黑前才到達一個小鎮。
此刻已經完全走出太一宗界內，加上有了村鎮，兩人沒有再禦劍飛行，全程徒步。
楚清問吃到了軟糯的糕點，嘗到了清香的茶水，也買到了其他口味的梅子。
這個鎮子不同於先前去過的鎮子熱鬧，但本地美食有很多。
楚清問看到竹筒飯時眼睛亮了，買了兩份後坐在一邊的小桌子前耐心等著。
“好久沒吃這個了。”楚清問感慨道。
謝敘倒了一杯茶放在掌心加熱，遞給楚清問: “師兄以前吃過”
楚清問在現代吃過幾次， “唔”一聲，回答得含糊: “算是吃過。”
沒多久，兩份竹筒飯上來，香味溢出，楚清問等涼了一些後嘗了下。
香甜不膩，還帶有竹子的清香，雖然比不上現代的好吃，卻也不錯了。
他吃得快，明顯很喜歡，謝敘把自己的那份留給了楚清問。
楚清問推回去: “這些好吃我一個人吃就沒意思了，和師弟一起才好吃。而且……還有多，想吃的話我可以再點一個，師弟嘗嘗，味道很不錯。”
不知道是哪個字牽動了心弦，謝敘盯著竹筒飯，應下一聲，打開品嘗。
他從來沒吃過，所以入口有些怪，很快就只剩下好吃。
楚清問: “好吃嗎”
“好吃。”
“這裏好吃的東西還有很多，我們可以吃過來。”楚清問說，徹底不掩飾自己是個吃貨了。
前面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音，震耳欲聾，楚清問動作一頓，循聲望去。
穿著紅色喜服的男人騎著馬，後面跟著花轎，隊伍很長，一邊走一邊撒著喜糖，氛圍歡快喜慶。
恰好有兩顆糖落在了桌上，一左一右，謝敘拿起盯著，不知道在想什麽，臉上神色不明。
楚清問聽見撒糖的人催促: “讓前面的走快點，這麽慢下去，天黑也到不了，到時候出事了，哭都沒處哭，快啊。”
這話的意思好像是到了天黑就會出事。
楚清問扭頭看去，經過催促，隊伍變快，眨眼就看不到了。
他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，見謝敘一直盯著糖，微微湊近: “喜糖怎麽了嗎”
“沒有。”謝敘轉動著喜糖，說， “只是從未見過，一時入了神。”
“以後師弟成親了會見到的。”楚清問下意識笑道。
“成親”謝敘輕聲重覆了一句，而後直直地盯著他問， “和師兄嗎”
楚清問已經拆了那顆喜糖放入嘴中，甜得發苦，本想吐掉，聽見謝敘的話一驚，原本到唇邊的糖猛地咽了下去，噎得他登時端起茶水喝下。
“不是和我，你和我……”越到後面聲音越小，楚清問無奈道， “如何成親”
“只要師兄想，自然可以。”少年笑笑，將喜糖收起， “師兄是想還是不想”
楚清問嗓子發緊，目光躲閃，沒敢再繼續這個話題，見店家要收攤，留下碎銀放在桌上，剛起身要往前去，發現大部分店家都在收攤。
撒喜糖之人的話回蕩在耳邊，楚清問看向店家: “怎麽收得如此快”
店家神秘兮兮道: “肯定要快，天黑了可不安全，我奉勸你們也趕緊回去。”
楚清問還想問，他直接離開了。
原本熱鬧的街市隨著天色暗沈，很快看不到幾個人了。
楚清問提議去客棧休息，謝敘並無異議。
可能是周圍荒涼的氛圍所致，楚清問心裏有些不舒服，步伐不禁加快，到了客棧後，那種怪異感才消除。
客棧裏人很少，楚清問尋個位置坐下，小二過來笑道: “客官，您要是住客棧是可以，但要是吃東西不行。”
楚清問環顧四周，發現那些人基本都吃完了準備走，皺眉道: “為何”
小二飛快解釋道: “我們這裏的規矩。晚上不允許人聚集，也不許有聲音，您晚上如果要在這裏住記得別出來，別有任何聲音。”
四下安靜，就說話得一會兒工夫，先前的人都走光了。
楚清問眉頭越發緊皺，從來沒聽過天黑必須安靜不出來的規矩。
小二看出他的懷疑，微微湊近後，緊張地說: “我們這個小鎮，不幹凈，鬧臟東西，所以為了自己著想，天黑別出來。”
楚清問聲音跟著小了下來: “是鬼嗎”
“不只是鬼，也可能是鬼，反正不太平。”小二說，明顯不打算再繼續了，把桌子收拾完，笑瞇瞇地問， “所以兩位客官還住房嗎再晚的話，我們這裏也不能住了。”
“住。”謝敘拿出銀子， “兩間上房。”
“好嘞。”小二應了一聲，接過銀子，給了兩人房號，然後以極快的速度關上門，吹滅燭火，去了樓上。
楚清問和謝敘在黑暗中對望了眼，才往樓上走去。
兩人的房間在一起，楚清問進門前，謝敘低聲說: “師兄有事喚我。”
楚清問點點頭，不太相信小二口中這裏鬧臟東西。
他覺得這種所謂的臟東西多半是人為。
房間裏有水，楚清問關好門，簡單洗漱後吹滅燭火，躺在床上。
一天下來走了挺多路，身體略微疲憊，他迷迷糊糊快睡著時，聽見了窗戶被打開聲音。
楚清問瞬間睜開眼，黑暗中的目光冰冷銳利。
他小心翼翼地坐起身，沒發出一點動靜，偏頭看向窗戶。
一個人影翻窗進來，貓著腰，躡手躡腳地，並沒有發現坐在床上的楚清問。
楚清問沒有猶豫，在他走到面前的那一刻亮出長劍。
對方沒想到房間裏竟然會有人，還拿著劍，被劍身折射出的寒光嚇得“噗通”一聲跪在地上，嘴裏慌亂地說著求饒的話。
房門被推開，謝敘快步走進來。
窗戶打開，淡淡的月色下，進來的男子瑟瑟發抖，眼裏滿是恐懼: “我不是鬼，我是人，我以為這裏沒人我才進來的，我只是想找出我弟弟的死因。別殺我，別殺我，兩位放過我。”
謝敘緩緩走進，男子被嚇到失聲，眼看就要暈過去了，楚清問拉住謝敘，問他: “你弟弟”
“對，他們都說我弟弟不遵守規矩，夜裏被鬼吃了，所以才會渾身沒有一滴血，嗚嗚嗚。”男子瘋狂磕頭，哭得稀裏嘩啦， “別殺我，別殺我。”
他這頭是對謝敘磕的，比起來楚清問，他更加怕這突然出現的少年。
男子的話讓楚清問有一瞬間的頭皮發麻，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: “渾身沒有一滴血”
男子磕頭不斷，太過懼怕，沒聽到楚清問說了什麽。
楚清問說: “我不殺你，你起來，把事情從頭到尾與我說清楚。”
男子聞言擡起頭，有些驚愕不定: “你們真的不殺我”
謝敘把燭火點亮。
楚清問示意男子坐在椅子上: “你看到你弟弟的屍體了渾身幹枯，沒有任何血液”
“對對對。”男子瘋狂點頭，疑惑楚清問怎麽會知道， “就是這樣子，他們都說是被鬼殺了，不讓我調查，也不讓我來這裏。我沒辦法，只能深更半夜偷偷進來，查我弟弟的死因。我就這一個弟弟，嗚嗚嗚。”
他聲音有些大，楚清問聽見門外響起腳步聲，似乎有人正從樓上上來，頓時“噓”一聲，示意男子閉嘴，然後走到門口，靜靜地聽著。
腳步聲停在隔壁，隨後是開門聲，楚清問返回男子面前，皺眉道: “鬼是怎麽回事”
“半月前……不對，應該是一月前，鎮子裏出現了異樣。開始是看到穿著白衣的鬼，後來無緣無故死了人，屍體沒一點血，幹枯得像是死了很久，他們都說是那白衣鬼殺的，說我們鎮子受詛咒了。因為人都是在夜裏死的，所以大家天一黑就不敢出來。”
男子越說越混亂: “我也不知道那個兇手到底是不是鬼，反正我弟死得不正常，他不可能在這裏住一夜就死了，我不信……就算是鬼我也要找出來。”
這件事和前不久在問劍宗界內發生的事一模一樣。
白衣鬼，屍體無血。
楚清問看向謝敘: “師弟怎麽看”
“要麽是上次事情敗露後，他們換了地方，要麽是很多地方都有這種事。”謝敘抿唇道。
殺了這麽多人，只為血，幕後之人究竟是誰，要這血液有什麽用煉邪功
楚清問沈思片刻，想會會這白衣鬼。
“兩位，兩位可否幫幫我。”男子終於反應過來，再次跪地，抓住楚清問的衣擺，還想去抱楚清問的大腿，被楚清問避開了。
“兩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，還有劍，肯定是，是……”他卡住了，好半天才說出來， “肯定是住在仙山上的仙人。幫我一下，我弟弟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了。”
楚清問把他拉起來，迅速問出幾個問題: “第一次屍體出現是什麽時候總共死了多少人你見過那個白衣鬼嗎”
“第一次屍體是快半月前，看到白衣鬼是一月前，死了十個人。我沒見過，我若是見過，定，定要他死!”男子嚎啕大哭起來，楚清問讓他閉嘴他也不閉，謝敘直接出手點了他的啞穴。
一個月前正是他們解決食鎮上鬧鬼的時候。
這裏半個月死了十個人，幾乎又是一天一具屍體。
既然是夜裏殺人，此刻時機正好。
楚清問站在窗邊，一躍而下，謝敘飛快跟上。
楚清問說: “若那個白衣鬼和之前一樣，應該是能感覺出我們不是普通人，藏息丹又沒有帶，不一定能引出他來。”
月色下，整個小鎮隱匿在一片寂靜中，像是一座座墓碑，看著荒涼陰森。
謝敘說: “上面有個人。”
“讓他作為誘餌”楚清問一怔，擡頭看了一眼樓上。
那男子也正在看他們，瘋狂掙紮著，看似想說什麽，最後竟也直接跳下來了。
謝敘抓了他一下，沒讓他摔倒。
男子瘋狂努嘴，謝敘給他解開穴道。
男子立刻說: “我可以，我可以，只要能找出殺死弟弟的真兇，怎麽都可以。”
楚清問說: “可能會有危險。”
“我不怕。”男子看上去又要哭。
楚清問立刻打斷他: “好，那你往前走，我們跟在你後面。”
男子走了幾步，有些遲疑，回頭看著楚清問兩人一眼: “你們真的會跟上我”
見他之前那麽果斷，現在又猶豫起來，楚清問哭笑不得，點頭肯定: “會。”
男子這才放下心，往前走去。
溫度降低，很快刮起了冷風。
楚清問覺得鼻子癢癢的，忍不住想要打噴嚏，他故意放慢步伐，掩住口鼻小聲打了個噴嚏，隨後繼續前行。
原本跟在他身後的謝敘快了一步，走在他面前，剛好擋住了吹來的冷風。
楚清問一怔，少年高大修長的背影讓他微微失神，好半天才壓低了聲音道謝。
兩人離男子很遠，全程躲著走，沒一會就看見男子不動了。
楚清問站在巷子裏，微微探出腦袋往外看，就見男子面前不知何時出現了個白衣人。
它披頭散發，看不清臉，身上白衣破破爛爛，骯臟無比，和鄭赤家碰到的沒什麽兩樣。
究竟有多少個這種東西其他地方會不會也有
他們這樣殺害無辜之人有多久了
腦海裏閃過最近發生的事，楚清問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。
“別殺我，別殺我。”男子之前還說要為弟弟報仇，真看到了白衣鬼，嚇得轉身就跑，發現那白衣鬼一路飄著跟著自己時，他直接大喊， “仙人，仙人快救救我。”
剛伸手想去抓他的白衣鬼聞言轉身就跑，楚清問和謝敘追上去。
對方速度很快，楚清問當即斷定它也是個修士，修為跟自己不相上下，看了謝敘一眼。
謝敘立即明白，長劍沖去，直逼白衣鬼背脊。
藍色的長劍在夜色下裹挾著厲風而來，白衣鬼感覺到了，翻身避開長劍。
下一刻，長劍自動折返，停在他的印堂前，只差一毫就會刺入其中。
白衣鬼停下，楚清問沒有猶豫，用長劍削斷它的長發。
和上次一樣，長發後是的一張看起來極為正常的臉，不過眼前這人較為年輕。
他看起來才十七八歲，神色呆滯木訥，被兩人圍住也沒什麽表情變化，眼珠子灰灰的，沒有一絲神采，宛如被控制的提線木偶。
上次的人有神智，這次直接沒有了。
楚清問試圖問出什麽: “你是誰”
對方一動不動。
楚清問繼續用老方法: “問劍宗弟子”
對方眼神出現明顯的掙紮，最後突然嘶吼一聲，往楚清問的長劍上撞去。
楚清問及時收劍，但還是晚了些，鋒利的劍尖劃破他的手臂，開始溢血。
少年仿佛感覺不到疼痛，一點反應都沒，過了一會，才像是聞到了什麽一樣，左右嗅嗅，最後擡起手，將嘴湊到流血的傷口前，瘋狂喝起自己的血，神色迷離，猶如在喝瓊漿玉露。
謝敘抓住他的頭發，遏制住他喝血的行為。
少年卻變得暴躁發狂，張大的嘴一個勁往自己的手臂湊。
屍體上沒有一滴血，不會是都被人喝了吧
楚清問想到這裏，有些說不出的惡心。
小說裏沒寫過喝血練邪功的人，所以楚清問沒辦法知道這幕後之人喝血做什麽。
謝敘嫌人太吵，把人給綁了。
喝了血，那少年嘴紅紅的，眼睛布滿紅血絲，瘋癲的模樣像是狂犬病人，病發控制不住自己一般。
楚清問又問了很多話，對方一直沒出聲，全程試圖掙脫身上的繩子，從頭到尾用的都是蠻勁，很快將自己弄得一身傷。
楚清問也故意提起問劍宗，但除了之前的反應，這人一直木訥不吭聲。
他呢喃道: “難道要去問劍宗走一趟嗎”
現在還不是很確定這件事跟問劍宗有什麽關系，他們不好去問劍宗。
“匯報給掌門就好。”謝敘說，不想讓他涉及危險。
楚清問把這件情通過玉簡告知了掌門，天快亮時收到回覆，同時來的還有一個人。
是問鶴峰的弟子，說是過來接楚清問二人擒住的人。
楚清問把人交給他，打開玉簡，掌門的聲音傳出: “此事你二人無需再管，我會派人去調查。”
楚清問松了一口氣，既然掌門派專人調查，他和謝敘就不用摻和了。
兩人返回客棧，裏面燈火通明，小二，店老板，還有那個男子都在。
見兩人回來，男子頓時詢問: “兩位仙人，那鬼可解決了”
楚清問打了個哈欠，一夜未睡，現在人直犯迷糊: “暫時解決，以後不會再出現了。”
男子欣喜若狂，又問: “他是人是鬼”
“人。”楚清問說。
“我就說我弟弟不是被鬼吃掉了。”男子聞言哭著哀嚎起來。
店老板和小二各種安慰: “別哭了，既然已被兩位仙人解決，也算是給你弟弟報仇了。以後我們又可以在晚上出去，不用再害怕了。”
楚清問和謝敘準備回房間，沒想到店老板叫住他們，端出來兩碗面，搓手笑道: “不知道兩位是仙人，多有怠慢，還請不要介意。”
之前在別的地方楚清問就感覺出來，修仙之人在凡人堆裏多受喜歡，現在看到這一幕還是不免感慨，這和普通人的待遇也差太大了。
他肚子剛好有些餓，那面又散發著勾人的香味，最終接過道謝，特意付了錢。
店老板坐在一邊說著這件事，楚清問聽著聽著，聽出一個問題: “你是說，鎮子上被白衣鬼殺死的都是少年少女”
“是啊。”店老板點點頭， “都是一些年輕人。唉，那些死了孩子的天天哭，我們鎮子以前可熱鬧了，自從出現了白衣鬼，都變成什麽樣了，多虧兩位仙人給解決了。”
謝敘猜出楚清問心中所想，說: “先前死的男女老少都有，這次只有年輕的。”
楚清問頷首。
現在只能希望掌派去調查的那些人，能查出什麽，徹底了結這件事。
再次回到床上，楚清問一覺睡到了中午。
他洗漱完開門時，正好撞見謝敘站在門口，手上拿著一張傳音符。
傳音符有限制，只有很近的距離才能使用，傳到接收之人手中。
謝敘說: “這是去往周邊調查的弟子傳來的，他說掌門讓我們一起協助調查，此事涉及十幾個鎮子，比想象中的嚴重。他們回稟掌門，通知完我們後，便去往了其他地方，我們要去臨近問劍宗界內的小鎮。”
楚清問聞言點頭同意。
太一宗厲害的弟子除了謝敘就是盛行，盛行和白聽還有其他人至今沒回宗門，謝敘便是宗門最厲害的。
此次事件還不簡單，讓謝敘一起調查才是正常的。
傳音符到達時間，化為灰燼消失不見。
兩人在各自房間收拾好東西，開始出發。
*
從這個小鎮到方月小鎮禦劍飛行也要三天，兩人一路不敢耽誤，到達方月小鎮已是第三天夜裏。
鎮上看著平靜，沒有什麽異樣。
路過棺材鋪時，卻聽見了淒慘的哭聲。
楚清問步伐一頓，聽見有人說: “我的孩子怎麽這麽慘啊，死了一個，失蹤一個，讓我怎麽活啊。”
強忍著淚水的其餘人一聽這哭聲，跟著落淚哀嚎，聲音太大，引起了許多人圍觀。
人群中不知道從哪冒出一句: “你這是被詛咒了，肯定是幹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，否則孩子怎麽會死。”
大部分人的認知似乎都是一樣的，要麽是鬧鬼，要麽是詛咒。
楚清問才敲門，那哭聲最大的人就直接沖過來。
謝敘擋在楚清問面前，對方原本想抓住楚清問，對上謝敘那張冷戾的臉，停下了，跪地哭著喊著: “仙人你們終於來了，快救救我那可憐的孩子啊。”
聽這人的話，似乎早知道他們會來，應該是來過這裏的太一宗弟子告訴她們會有人再來調查。
但楚清問不知道自己和謝敘沒穿弟子服，怎麽會被認出來，左右一看才發現，旁邊的人穿的大多都是灰白色布衫，他們不一樣，所以十分顯眼。
楚清問叫女人起來: “你失蹤的孩子多大”
“十六，他才十六。”女人抹起眼淚說。
其他人跟著跪地訴說起來。
大部分失蹤的人都是十六七歲，再大一些的就是十九歲。
楚清問: “失蹤或是死亡前，可有看到什麽不對勁有沒有看到穿著白色衣服，披頭散發的人”
眾人紛紛搖頭，表示什麽都沒看到，孩子都是突然失蹤的。
和之前的情況不一樣，這次是連人都沒看到，那就代表這人修為肯定高於前面兩人。
楚清問去扶眾人，謝敘跟著照做，只是那些人還沒被他碰到，紛紛嚇得站起來，畏畏縮縮的，像是生怕謝敘把他們活吞了樣。
謝敘並不在意，眸色淡淡地收回手，倒是楚清問感覺到了，回頭看去。
對上他的目光，謝敘勾唇一笑，臉上的冰冷剎那間褪去。
旁邊的人見他笑了，才不由自主地放松下來，不再害怕抵觸。
楚清問說: “大家放心，我們會調查清楚這件事。另外還有一事想問大家，鎮子裏發生這種事，沒有人去告訴問劍宗嗎”
在場的人全部搖頭，有人抹淚道: “早上仙人來之前，我們都還在以為是鎮上的惡人。仙人來了之後我們才反應過來。”
楚清問點點頭。
怪不得這小鎮在問劍宗界內，問劍宗卻沒任何反應，原來是沒往上報。
身上的衣衫太招搖，楚清問在周圍客棧住下，換了身衣衫。
小鎮很熱鬧，大部分人都知道鎮子上死了人，卻沒人在乎，都認為是他們幾家招惹了不好的東西，犯了沖導致。
楚清問去看了屍體，幹癟無比，像死了很久，被活活風幹一樣，上面沒有任何傷口。
先前見過的屍體也都是這樣，他腦海裏突然閃過上個小鎮碰到的人吸血的模樣，蹦出一個猜測:這些人不會是活著的時候，被硬生生吸幹血而死的吧
楚清問背脊發寒，越來越想知道能做出這種事的是誰。
問劍宗的長老掌門或者是弟子再或者是拿著問劍宗當幌子的其他人。
楚清問起身，沒再繼續想。
他把白布蓋回屍體身上，洗幹凈手，和謝敘一起回了客棧。
晚上，楚清問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。
九天死了九個人，代表每天都要殺一個，今天的屍體已經出現了，明天還會有。
重要的是鎮子上這麽多人，他們無法知道兇手會對誰下手，如果兇手修為還在他們之上，更加難察覺。
楚清問在自己的各種猜想中睡過去，片刻後陡然驚醒，發覺自己窗戶沒有關。
冷風呼呼往房間裏灌，他起來走到窗邊。
外面夜色濃重，深暗的天空烏雲密布，似乎要下一場雨。
楚清問關閉窗戶，回到床上後又睡不著了。
他幹脆點亮燭火，從儲物袋裏拿出紙和筆，獨自玩起了五子棋，直至玩到困倦，才放下筆倒在床上，蓋好被子睡了過去。
第二天醒來，由於沒睡好的原因，楚清問整個人都有些萎靡不振。
早飯是煎餃，些許倦意被煎餃的香味徹底攪散。
客棧裏已經坐著很多人，楚清問這邊剛吃完飯，那邊就聽見有人說誰家的兒子失蹤了，他頓時起身走過去。
“有人失蹤了嗎”
“是啊。”對方說， “就在隔壁不遠，他兒子連夜從外鎮回來，結果到家後回自己房間的工夫人就沒了，他爹他娘都快找瘋了。”
“是不是有妖邪作祟啊，我聽人說昨天有仙人來參與此事。仙人都參與了，你說不是妖邪還能是什麽”
這才早晨，楚清問萬萬沒想到兇手就動手了，問了準確地址。
對方雖然有些不耐煩，但還是告訴了楚清問，以為他是想去看熱鬧，說: “他們家脾氣都不好，你要是想看熱鬧就算了。”
楚清問沒說話，和謝敘走出客棧，發現自己問地址完全是多餘的。
因為一出來就看到很多人正往一個地方去，還能聽見隱約的哭聲。
兩人跟著靠近時，聽見了各種謾罵: “哪個殺千刀的，竟然敢擄走我兒，被我知道了我一定要讓他不得好死。”
“究竟是誰，竟然如此狠心，讓我和我兒分離，嗚嗚嗚。”
“兒啊，你在哪啊。”
“……”
楚清問擠開人群，想和哭著的婦人說話，結果她突然亮出菜刀，明顯失去了理智: “你們都是來笑話我是不是”
楚清問一句“不是”還沒說出口，婦人的菜刀就已落下。
他剛要阻止，一只手先他一步緊扣住婦人。
手腕上的禁錮無論怎麽用力都沒辦法甩脫，而且力氣越來越大，婦人疼得尖叫一聲，手中菜刀也拿不穩，往下墜去。
楚清問及時接住菜刀，謝敘這才放開手，站在楚清問身邊，神色乖戾。
婦人沒想到謝敘看起來年紀小，力氣這麽大，不敢再隨意亂來，哽咽道: “你們到底想幹嘛”
菜刀有點重，楚清問擺弄了下，把它放好，說: “你兒子失蹤的時候，你有沒有看到什麽，或者是聽見什麽聲音”
婦人本不想回答，對上謝敘冷冰冰的目光，有些懼怕，仔細回想了下，哭得更加大聲。
“沒有，什麽都沒有。也不知道那歹人什麽時候藏在我家裏，趁我兒回房間休息，直接將我兒帶走了，我聽見聲音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影子。”
楚清問: “什麽影子”
婦人擡手比劃: “就是那種一閃而過的身影。”
她說到這裏察覺出不對。
什麽樣的人速度這麽快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。
想到圍觀的人說昨天有兩個仙人來到了鎮子，婦人一拍大腿，坐在地上嚎叫: “能做到這個的只有仙人，不會是昨天來的兩個仙人把我兒擄走了吧。”
圍觀群眾各種罵起來: “仙人豈是你能詆毀的不可妄言!”
“就是，仙人擄你兒子做什麽”
“那仙人是來幫助我們的，你這麽說，仙人若是知道生氣了，不幫我們了可怎麽辦”
楚清問和謝敘沒什麽反應，周圍的人倒是越說越激動。
到最後婦人不得已關起大門哭，一擡頭發現楚清問和謝敘都在，有些恐懼: “你們怎麽進來的”
楚清問指了指墻，詢問道: “可以帶我們看看你兒子消失的地方嗎”
婦人沒動，還想質問憑什麽，打量了會兒兩人，又看看自己家高到不可能翻進來的墻頭，死死地抱住楚清問的大腿: “仙人，仙人我之前不是故意那麽說的，你幫幫我，救救我的孩子啊仙人。”
怎麽每個人都動不動下跪，抱大腿。
楚清問無奈地將婦人扶起，瞥了眼眉目疏離的謝敘，心想以後自己也要學著他這樣板著臉，就沒人敢隨意靠近抱大腿了。
婦人這次什麽都沒說，直接帶著兩人去了自己兒子失蹤的地方。
“就是這裏，當時我出來，就看到一道影子上了房頂消失不見了。”她指著房頂說。
楚清問環顧周圍，沒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。
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跳上房頂，從房頂消失，沒多久又折返，詢問已經看呆的婦人: “是這樣嗎”
婦人回過神，搖搖頭: “比這還快。”
楚清問讓修為高的謝敘試一下，哪知婦人還是說比這快: “我就只來得及看到一點點影子，如果不是看到了人形，我都要懷疑是鬼了。”
比謝敘速度快，那就代表修為在謝敘之上，楚清問心瞬間沈了下來。
如果真是這樣，那不是一般棘手，何況他們現在只知道對方修為高，卻不知多少人。
見楚清問臉色不太好，婦人慌了，想去抓楚清問: “仙人，仙人你一定要幫幫我，我就這一個兒子。”
她沒抓住楚清問的手，抓住的是擋在楚清問面前的謝敘。
少年神色淡淡，一雙黑瞳猶如覆蓋了冬日裏的冰霜，看向人時，令人渾身不自在。
婦人立刻收回自己的手，人都安靜了許多。
楚清問看到這一幕有些無可奈何。
好像很多人都怕謝敘，他剛來的時候也是這般，接觸下來後才發現謝敘根本不可怕。
“你放心，我們會調查出兇手。”楚清問溫聲安撫著婦人。
婦人松了一口氣，各種避著謝敘對楚清問道謝。
楚清問扯過來面無表情的謝敘，說: “我師弟很厲害，有他在一定可以找到您兒子。”
兩人一個如冬日寒雪，一個如夏日微風，本該相對，站在一起卻有些說不出的和諧。
婦人看著楚清問，偷瞥了眼謝敘，最終還是對著楚清問說: “謝謝仙人。”
她這句道謝是給謝敘的，但由於不敢面對謝敘，只能把這道謝的話語告訴楚清問。
楚清問哭笑不得，沒有再說什麽。
普通的結界沒辦法擋住修為在謝敘以上的人，楚清問思考再三，還是帶著玉簡來了宗門結界，把事情稟告上去，詢問掌門該如何解決。
他甚至說明自己懷疑問劍宗，想去問劍宗一探究竟。
玉簡很快回來，打開後是掌門沈穩的聲音: “無證據不可隨意懷疑問劍宗。此事我已知曉，等別處調查結果出來再做打算。你們萬事小心為上，不可魯莽行事，一定要靜等結果。”
兩宗交好，確實不可以隨便懷疑，這邊又沒線索，只能等別處調查的弟子找出線索。
除此之外，他們能做的只有等待。
楚清問收回玉簡，回了方月小鎮。
鎮上依舊熱鬧，似乎對危險並不在乎。
他回到客棧，先是到了謝敘房前，敲門後無人應聲，只能返回自己房間。
沒想到推開房門，謝敘坐在裏面，正在桌上畫著什麽。
楚清問走近，是自己昨天自娛自樂的五子棋，謝敘接著玩下去了，棋子都已畫滿，還沒分出勝負。
謝敘把筆遞給楚清問。
楚清問接過，在另一面重新畫了網格出來，一邊畫一邊把掌門說的話告訴了謝敘。
“師弟覺得，我們需要去問劍宗嗎”
“即是去祝賀掌門登入神境界，有何不可”謝敘緩緩地開口。
楚清問一怔，倒是把這件事給忘記了。
他心裏總覺得兇手多少會和問劍宗有關系，正好可以借助祝賀之事，去問劍宗試探一下。
如無問題，可以把最近發生的事告訴問劍宗掌門，如真有事，立刻稟告給掌門。
“師弟聰明。”楚清問率先下了一子，把筆遞給謝敘。
謝敘接過，手碰到了楚清問的指尖，這一次他並有什麽反應，甚至都沒躲一下，像是習慣了般。
謝敘微微垂眸，長睫遮住眼底的情緒，畫下一子後，故意說: “師兄鮮少誇我。”
楚清問心說明明之前還誇了你，面上笑吟吟道: “那我現在都補回來。師弟你真厲害，真好看，真棒……”
他說了很多，什麽都誇，最後還豎起大拇指: “這個就是為你點讚，你很厲害的意思。”
謝敘目光從纖細白皙的手指，落在他揚起的唇上，忽然慢悠悠地開口: “師兄覺得我好看嗎”
“好看。”楚清問點頭道，並不知道他這麽問的心思，拿起茶壺開始倒茶。
謝敘手肘置於桌上，雙手交合，撐著下顎，說: “既然師兄覺得我好看，為何不喜歡我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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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天了，咳得我腰都要斷了，可惡TAT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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